收信快樂!!

親愛的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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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問我，在聖誕老人的故鄉，聖誕氣氛如何？是否不同於其他地方？

芬蘭，對很多人的第一印象，或許就是聖誕老人吧！在我前來之前，只知道森林、湖泊、NOKIA、福利國家、教育第一，及聖誕老人；一直到最近才知道，原來現在正夯的手機/電腦遊戲Angry Bird(憤怒鳥)也是由芬蘭人設計開發出來的呢。

在芬蘭的這個小城市的耶誕節，有什麼不同呢？

月初的週末，小城市舉辦了一個為期二天的耶誕市集，集合了上百攤手工藝品攤位，展示販售與耶誕氣氛相關的商品、食品，當然也還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。會場佈置，當然少不了耶誕樹與麋鹿，而在攤位則可看到形形色色的耶誕娃娃或花卉、擺飾，豐富度勝過台灣所見。而在一般商家，就我常去的兩間大型超市，也差不多在一個月前，開始陸續擺出耶誕商品；耶誕節的氣氛，似乎不管走到哪裡，都是從商家開始炒作醞釀的呢。在這裡，當然也可見到店員戴上紅色耶誕帽，提醒大家耶誕節就要到來，耶誕歌曲也是鎮日在店家、廣播中流轉；令人欣慰的是，畢竟是耶誕國度，耶誕歌曲不是永遠只有那兩、三首，聽到會讓人作嘔。

小城市也舉辦了耶誕活動開跑儀式。在市中心的小廣場上，搭了個簡單的舞台，街道掛上耶誕燈飾，在舞台前方吊起一顆閃光的大星星，成為市區最顯眼的耶誕宣告。舞台上有些裝扮人物，由主持人一一介紹出場表演；周邊只有零星幾處攤家，或賣蠟燭、或賣起士，而我們終也抵擋不了陣陣飄來的炒魚香味，順著香味找到攤家，買了一小盒7歐的充滿油香的魚，一起享用解饞。稍晚時分，遠方天空出現光影，所有人紛紛轉向該處，欣賞煙火點綴黑夜。煙火雖比不上台灣、日本與雪梨，但是所有人仍欣喜地享受這短暫的絢麗，開啟了迎接耶誕的準備。

這一個月來，走在街道上，總可看到不論是商家、辦公室、或是一般住家，窗邊亮起耶誕燈飾，或點起蠟燭，在黑夜中看來，特別溫馨；我住處的對面棟，有個女生也在窗邊點上了橘黃色的耶誕燈泡，一抬頭，就能看見在黑夜中對面散發的小溫暖。這裡所看到的耶誕燈飾，也比台灣豐富；原本我很喜歡一組以不鏽鋼線圈成的心型燈飾，想要買來掛在房間，但後來經隔壁棟台灣學長M的夫人提醒，電壓跟插頭跟台灣不符，屆時帶回台灣可能還需轉接頭，所以，忍住了這股欲望與衝動，後來在店家很快就沒再看到那款有設計感的燈飾了，徹底地幫我省下這筆不必要的花費。

而這裡與耶誕節相關的食品也相當驚人。光是飲料類，就有耶誕茶（joulutee）、耶誕咖啡（Joulukahvia）、耶誕啤酒（Jouluolut）、耶誕飲品（Glögi），而光是Glögi，據說就有二十多種，我只能分辨有含酒精及沒含酒精，其他的，就不知是否只是品牌的不同了。而這種Glögi，芬蘭人一般都會加熱、且再加入杏仁片與葡萄乾一起食用；我問芬蘭家庭，這是芬蘭傳統食用方法，還是歐洲（或北歐）都是這樣食用，他們表示，不知道耶～從沒想過這問題，從小他們就是這樣吃/喝的。另，隔壁棟的學長M一家人，也介紹了一種喝起來像加了蘋果汁的可樂，這又是另一種耶誕飲料。

飲料之外，小花形狀的薑餅、星星（或風車）形狀的派也是芬蘭的典型耶誕食品。這些當然都在店裡買得到現成做好的，然而，在這段時期，這裡的超市也會開闢專區擺放冷凍派皮與餅皮，以及做派所需的果醬。我的芬蘭家庭帶我一起去採買，然後回他們家一起做派與餅乾。有了冷凍派皮與餅皮，其實自己動手做，就一點也不難了；只要將派皮做出形狀，放上果醬，在烤盤上鋪上烤紙，將派放入烤箱，約莫15-20分鐘，略呈金黃色的星星派就可以食用囉！後來我自己好奇地也去買回來DIY，果然簡單！但是，當然是因為最困難的派皮在超市就買得到，回到台灣之後，若能解決派皮的難度，我應該還是做得出來吧。

學校的餐廳，在12月8日那天供應耶誕餐，於是，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去嚐鮮；說是嚐鮮，同行者中其實也只有我是第一次吃。所謂的耶誕餐，就是一道馬鈴薯泥，一道類馬鈴薯泥（據說是瑞典口味，也是某種根莖類植物），一道紅蘿蔔泥，一大片火腿，以及含有甜菜根（beetroot） 的沙拉及用甜菜根的醬汁調製成的粉紅色沙拉醬，然後外加甜點。這些泥狀食品，後來發現在超市也買得到，但不太合我味口，且另也跟芬蘭家庭又吃了一次，所以，就不用再另外花錢去超市買回來品嚐了。而另一種耶誕餐，則是我在學校國際事務處所辦的耶誕party中嚐到的，是一種白粥（porridge），淋上紅梅汁，再配幾片小花薑餅及星星派。看來、嚐來，說實在的，都不是相當美味可口的料理；這讓我連想到芬蘭食物曾被調侃為世界上最難吃的食物，若以耶誕餐來說，還真稱不上「讚」哩！但我的芬蘭家庭告訴我，現在也漸漸「西化」（？），在耶誕節吃烤雞、烤鴨的家庭也越來越多。

在超市裡還發現一種像台灣的「抽抽樂」一樣的東西，一個號碼對一個洞，裡面裝著巧克力。一開始看，覺得奇怪，怎麼只有24個洞，且每個洞都標上一個數字，後來才知道，原來這是耶誕倒數月曆，從12月1日起每天開始倒數，等待耶誕節的到來。巧克力月曆中，一個洞裡藏著一顆巧克力，小孩每天打開一個洞，吃掉一顆巧克力。後來看書上寫，很多芬蘭小孩也會自己動手做耶誕月曆，每天給自己一個任務，譬如幫媽媽洗碗、幫爸爸砍柴之類的，用幫忙做家事取代吃巧克力或糖果，然後在耶誕節可能就能得到大禮，因為作了乖小孩！這樣的概念倒是挺不錯，或許有小孩的朋友們下次也可來試試；而沒小孩的朋友，也可以給自己做份耶誕月曆，在努力認真24天之後，好好給自己放個假！我收到的耶誕月曆，則是從11月27日開始倒數，我芬蘭家庭的夫妻倆，還為了為什麼不是從12月1日開始倒數這件事而在我面前「爭辯」，一方說，應該要從12月1日開始倒數啊，另一方說，才不是呢，是從四週前開始倒數的；不管從哪時開始，總之，就是一份耶誕倒數月曆。我的不是巧克力，也沒有什麼任務待完成，每天打開一扇小窗，就會看到一個不同的圖案。而這樣的耶誕月曆，也有網路版呢。我以為這是芬蘭的耶誕特色，但一位德國朋友說，其實在歐洲，到處都有這樣的耶誕月曆。嗯，也算長了我的「常識」囉。

耶誕節對芬蘭人的重要性，就像農曆新年對我們華人的重要性一樣；因此，芬蘭家庭告訴我，12月24、25、26日三天，市區會像個空城，店家都沒開（只開到24日中午），也不宜去拜訪人家，因為這是屬於家人聚會的日子；而他們夫妻倆，因也沒孩子，所以每年都安排出國旅遊，今年，他們去了奧地利「維也納」（因發音很像，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要去「越南」過耶誕呢）。

另一位芬蘭朋友J，則提供了教堂耶誕聖歌的訊息；雖不宜去拜訪朋友，因為芬蘭的朋友也真的很忙著與家人聚會，那我這個外來的單身客，就去教堂體驗一下吧。24日當天，與來此地唸社工博士的日本京都女性H，相約在市區，再一同前往Taulumäen kirkko教堂感受耶誕氣氛。12月7日那天已先去位在市區的Kaupunginkirkko, Kirkkopuisto教堂聽過一次聖歌，對我這個非基督徒而言，純粹是異文化體驗，非關信仰，更何況全程都是芬蘭文呢。7日那天，入場拿了節目單，原本以為是會有人在台上演唱，但是一開始，風琴音樂彈奏，在場的所有人都跟著節目單上的歌詞一起吟唱，中間則有牧師穿插著講了幾句話，大部份都是所有人一起吟唱，看著歌單上的歌詞，雖不懂意思，但倒也能跟著發音哼上幾句；另仍有幾個表演團體上台吟誦、演奏，看著他們自信地以優美的嗓音唱出耶誕歌曲，即使不懂意思，也能享受這樣的美聲；其中一段還突然爆出台下某人的手機音響跟著伴奏的尷尬哩。

24日當天，沿途到市區，果然人煙稀少，宛如空城；但是，再到教堂，人潮卻不知從哪兒冒出，一一湧向Taulumäen kirkko教堂。H曾到過此教堂一次，她熟稔地拿起放在入口後排座位上的歌本給我，坐定位後，我則開始好奇地觀看這座教堂，看到前方有幾個大大的數字，猜想是待會兒要唱的聖歌的編號，於是也從歌本中找到這些歌曲的位置，果然如我所料，之後的順序即是依照前方數字的指示。這次的進行方式，與7日當天的有些不同。時間一到，先有一男聲從上方傳來，吟唱完一曲，兩位牧師分別上台講話，再有風琴聲伴奏，所有在場人士再同聲吟唱，如此反覆數回，中間也有幾次所有人站立禱告，然後於某段牧師講過話之後，突見所有人紛紛掏出零錢，有幾位女孩/女士拿著募款帽，走向各排座位，每個人一一傳過募款帽，投入零錢。在市區教堂的那次經驗，是在結束後大家自願投入位於出口處的捐獻箱；然而，像此次這樣一一傳過每個人，我也不好意思不放點零錢，雖然為數不多，就當是耶誕節的特別禮物吧。一小時的活動結束之後，H告訴我，牧師有為日本今年的震災海嘯核爆受災者祈福，所以她也捐獻了一點。

由於當天天況、路況都不是太好，有小小孩的M一家人也就不便外出與我們一同去教堂體驗，但M的夫人特別交代我回來之後到他們家一起用餐。於是，我從教堂走了一個小時多的路回到家後，帶著因好奇而買的一瓶耶誕啤酒與幾包耶誕茶包，到M家與其一家人聊天、玩耍，享受了台灣人在芬蘭的耶誕夜；雖然這是個沒有白雪的黑色聖誕夜，也沒有芬蘭人的熱絡氣氛，但也別有一番氣氛。隔天中午，M一家人招待了我及H，吃飯、聊天、享用另一種耶誕飲料，也渡過了我在芬蘭的耶誕節。

在耶誕節前，前往芬蘭北方的旅行途中，在巴士上看了一部詭譎的耶誕電影「Rare Exports」，是2010年上映的電影，不知台灣是否有進此片，但或許出租店或網路上可找到此片。此片完全顛覆了我們一直以來所認知的、以及商業塑造出來的聖誕老人的形象，不得不佩服芬蘭人的創意與勇氣來拍出這樣一部電影。不過，你若有興趣，我是完全不建議在耶誕節時節來觀賞此片的啦！因為，它真的是一部詭譎的電影…

Eunice 2011.12.29

Wrote in Jyväskylä, Finland